鱼

（01）戒指，戴牢了

她站在我门前，我们相视无言，明明昨晚我还偷偷掉眼泪来着。

我推着门，侧身邀请她进来，她一把抓住我的手，把我掰正，从兜里摸出个戒指想给我戴上，我猛地抽出手甩到身后，脑子一片恍惚。

谁要她的了……真是

她被我吓到，愣在原地，抬起头盯着我

“手拿来”她有一点凶凶的，眼眶，也有一点红红的，我害怕了。

我不情不愿想去抓那枚戒指，她收手不给我，垂着头走进来，我默默关门。

她向来这样，强势，不讲道理。

她推开厨房的门，在找什么东西，没有和我搭话，我心里焦的慌。

“你来干嘛，别乱动我的东西”

她翻找着上排的橱柜“我上次放你这的酒呢”

“……那是送我的…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啊”我嚷嚷。

她瞥我一眼“我没收，还给我”

我更急了，“这是哪的道理啊，不能拿走，我不给！”

明明都要离开，我留瓶酒又有什么意思，我也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。

她停下翻找的动作，手搭在柜子上，人微微前倾，扭头，“我不拿走，你借我喝点，喝完就走，行吧？”

我一听要走，心里波澜起伏，挪动脚步去拿那瓶酒，那是她送给我的，算不上什么意义重大的，但大概是我们最后的牵扯了。

我还是舍不得的。

“赶紧喝完赶紧走吧”

我嘴硬的很，这时候有点把持不住，受不了这个走字，带了一点点哭腔，我猜她听出来了，以前就这样，没什么瞒得了她。

她接过酒放在餐桌上，打开，找不到合适的酒杯，她返回厨房洗了一个出来。

“锅碗瓢盆的别老堆着不洗，以后没我这么好脾气的惯着你”她一边倒酒一边念道

我站一旁看着，好像不是自己家一样，像个吃了瘪的，六七岁的小孩，在挨家长的训

“……这是我家，不是公司，你少管…”

“行，我还懒得管，主要怕你这样的员工影响办公风气”

“程总，也就一周了，您请多担待”我毕恭毕敬

看来她还不知道我递交了辞呈。

今天的她拿酒当水喝。她连灌几口，沉默了好久。

“就这么想走？”

我捋捋乱糟糟的头发，顺到耳后。

今晚刚见面的时候，我们还有些柔软暴露在外，她也是，但逐渐地，她的强势又占了上风，我的嘴硬又不甘示弱。

“没什么好呆的”我转个弯，坐到沙发上，后靠，打开了电视。

“喝完，您自行离开，我就不送了”

我们没说话，她静静地喝着酒，头发不时溜到前面，她又伸手划开，她比我年长，干练的中长发，在下颌处卷成很好看的弧度，再归顺颈间，耳后。

我看着电视，思绪飘忽，我反复向自己求证——我们没有可能，对吗？

像是催眠。

她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了，这个周末我过的精疲力尽，从肉体到精神，没多久就眯上眼了。

感觉过了很久，她拍拍我的肩膀，轻唤我的名字，等我睁开眼，她轻轻捏着我的下巴，扭到正对她的方向。

“进房间睡吧，一大清早的飞机，陪不了你。你不是要辞职么，戴着这枚戒指，上完这周班，你爱去哪随便。”她右手又捏着那枚塑料戒指，在我面前晃晃。

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小戒指，我没认真看，但一定很贵重。

她没等我点头，戴在了我的右手无名指上。

“戴牢了”这是声叮嘱。她缓缓起身，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，拎起包要走。

“别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，我也是你上司，有事可以找我”

“酒别偷喝”

“一大早的飞机？”我在心里琢磨，看看桌上空了大半的红酒，“真是……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（下一篇）